寫在畢業

子皆

我的本科四年即將畫上句號，但我人生的逗號才剛剛寫起。

——題記

（一）

開學、課程設計、研究生復試、畢業設計……都說大四過得是豬一樣的生活，然而我這半年卻像是上緊了發條的鬧鐘，每一小步以及由這些小步組成的每一大步都是被設定好的，我需要做的，只是加緊了步伐去追趕而不至于被時間的腳步遠遠甩開。生活就這樣被劃分著固定時步的網格框死，在追趕日出日落的匆忙之間，卻忽略了天際那一抹抹的彩霞。

穿上學士服拍照，時光被定格在學士帽肆意飛揚在陽光爛漫里的那一刻，我麻木不仁。

畢業晚會，同學們在舞臺上炫出那一道道亮麗的青春舞曲時，我避而不現。

答辯會結束，在眾人退場、塵埃落定的那一刻，面對著空蕩蕩的會場，我突然覺得空虛落寞。

回到實驗室，一個人坐下，努力讓繃緊的神經松弛下來，我終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。想必此時該是我窺看自己心魂的時刻了。也只有此時，我才有閑暇想起，自己居然在波瀾不驚中走完了這段曾被高中老師奉為經典的旅途。

我該如何面對自己這寶貴的四年時光呢？思忖良久，我緩緩抬起手中的筆，在紙上落下幾個字：一事無成。

（二）

一事無成，這四個字冷酷無情，著實令人沮喪，但卻是對我大學這四年最為精準的蓋棺論定。

四年里，當別人依然流連于甜美的夢鄉時，我強忍著困頓翻身下床，開始了自己日復一日的奮戰。

四年里，當別人花前月下、出入成雙時，我在圖書館昏暗的燈光下與書本為伴。

四年里，當別人縱橫捭闔于各個各個社團之間，最終功成名就，以部長、主席冠名時，我只有一個酸溜溜的頭銜——書呆子。

……

這四年承載了我太多的辛酸，也見證了我無盡的落寞。在學校各個角落里張貼的灼眼的榜單上，我的名字從來沒有片刻的駐足；在操場上活躍的矯健身軀里，從來沒有出現過我單薄的影子；在科會多姿多彩的舞臺上，從來沒有我狹小的一隅。唯一能證明我所有付出的，只有躺在抽屜里那幾張紙頁。然而就是這些薄紙，和別人堆積如山的證書相比，卻顯得微不足道。

我不是沒有目標、沒有定位。四年中我犧牲了太多的休息時間和娛樂時間，只是為了證明這樣一句古話：萬般皆下品，惟有讀書高。然而到頭來才發現，就讀書這樣唯一的一件事，我卻依然沒有干好。

我沒有苛求，亦對自己的選擇無怨無悔，只是覺得這四年我像一顆瘋狂成長在父母這塊土地上的樹藤，自私地吸收著他們的歲月、血汗和魂魄，卻很少結出豐碩的果實來對得起他們日漸蒼白的兩鬢。

四年里，殘酷的現實告訴我，天道酬勤這句古話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，但我并不會就此而意志消沉，一蹶不振。因為我深深地知道，種瓜種豆，未必得瓜得豆，但不去耕耘，收獲的必將是一地荒草。

所以，明天，我依舊早起。